胡惟庸等人怎会不知,工部掌全国营造,从宫室修建到河渠疏浚,每一项都是动辄千万两白银的拨款。
哪怕从中克扣万分之一,也够寻常人享用几十辈子。
这些年,胡惟庸为了捞取油水,在工部安插了不少亲信。
这些人不懂技艺,只做监工,却手握话语权,申请拨款时还能虚报数目,层层盘剥。
胡惟庸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,浸湿了官服内衬。
他心里清楚,一旦彻查,自己这些年贪墨的数目足以夷三族。
此刻若非官帽遮挡,满朝文武都能看见他的惶恐。
殿内其他与工部有牵连的官员也个个心惊。
虽然后来朱元璋推行打卡制度,他们都老实上下班,但此前贪墨的痕迹哪能轻易抹去?
一旦被揭发,后果不堪设想。
于友祥深知官场利害,虽不知朱元璋此举背后更深的考量,但也明白此刻唯有遵旨。
他躬身叩首:“臣遵旨!回去后定当依陛下旨意妥办,将研究院内无才无德、营私舞弊之辈尽数揪出,绝不让一粒老鼠屎坏了大明第一研究院的根基!”
就在此时,右丞相汪广洋突然出列,躬身奏道:
“陛下,臣以为不妥!工部脱离六部、中书省无法统一调度,恐生政务紊乱。如今陛下已设大明军委会,再添研究院,事务繁杂,臣等未能为陛下分忧,已是失职,若再拆分六部,恐陛下操劳过度,有损龙体啊!”
这话一出,满朝皆惊。
群臣哪会不知,朱元璋要查贪腐,拆分工部不过是个由头。
这位陛下向来行事直接,若真要治罪,哪怕是左脚先迈进殿都能成为理由。
龙椅上的朱元璋眯起眼睛,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笼罩殿内,连众人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。
“右丞相这是有更好的主意?难不成,你觉得自己的想法能替朕做决定?”
他语气平淡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手肘撑在膝盖上,姿态随意,却更让人胆寒。
汪广洋却未退缩,继续奏道:
“启禀陛下,自古以来六部一体,从未有拆分之例。如今陛下已行军政分离,若再分六部,臣实在担心陛下身体扛不住。臣等此举,皆是为陛下龙体着想!”
朱标见此,当即上前一步,目光如寒刃出鞘,看向汪广洋:
“汪丞相,圣上自有考量,你身为中书省丞相,职责是替圣上分忧政务,而非干预陛下旨意!你今日之举,莫非是觉得陛下的旨意有误?”
他话语间带着彻骨的寒意,比殿外隆冬的寒风更让人胆颤。
满朝文武都明白,此刻朱标这番话,已是赤裸裸的警告。
汪广洋原本是担心朱元璋拆分势力过急,引发党派反噬,却没想到朱标会如此强硬。
这与平日谦和的太子判若两人。
朱标心中对文官集团的厌恶早已累积。
这些人竟敢质疑皇室决策,今日敢抗旨,明日便敢生异心,若不震慑,日后必成大患。
汪广洋额头上的冷汗更多了,支支吾吾道:
“启禀监国,臣对陛下忠心日月可鉴,绝无二心!方才是臣鬼迷心窍,所以才……”
“所以才敢对朕说这种话?”
朱元璋突然拍案而起,龙颜大怒,呵斥声如同惊雷滚过金銮殿:
“你们这两个丞相,怕是在位置上坐久了,听惯了手下的阿谀奉承,竟用对下属说话的语气对朕!别以为这些日子朕没出声,就什么都不知道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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