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四合,应天府的炊烟渐次消散,蓬莱府外却异于往日,竟有车马驻足。
太子朱标处置完宫闱庶务,便迫不及待即刻携随从快马兼程,赶赴苏河的府邸。
车辇刚停稳,朱标便掀帘而出,丝毫不顾太子仪制,提袍快步向内而去。
苏河府外值守的下人早已熟识皇城内外的达官显贵,见是太子亲至,正要躬身行礼,朱标却已步履匆匆,身影转瞬便隐入府门之内。
客堂之中,侍女冰儿正俯身于案前,一一摆放碗筷食碟,似是在为宴请宾客做准备。
朱标环顾四周不见苏河的身影,便上前轻声询问冰儿:
“冰儿,你家老爷何在?往日此时,他该已用膳,怎的我入府至今,未闻其声?”
冰儿闻声抬头,见是太子,先是一愣,随即敛衽行礼:
“太子殿下驾临?恕奴婢未曾远迎!老爷午后便去了郊外的工部工坊,临行前说寻到一位奇才,称此人或能助大明更加强盛,还特意吩咐奴婢备下一桌宴席,待归来时宴请这位先生。”
“奇才?”
朱标闻言,心中骤起波澜。
“我大明境内竟有这般人物,能得苏兄如此看重,还当得起‘宴请’二字?看来我今日前来,倒是恰逢其时!”
朱标与苏河相交甚笃,深知苏河性情。
苏河此人,从来不把官场礼数放在眼里。
若非自己是最早与苏河相识的皇室宗亲,又身负太子之位,寻常人即便想见苏河一面亦难,更遑论平起平坐交谈。
如今竟有人能让苏河主动邀至府中设宴?
朱标想都不用想,也知道苏河寻的此人必有过人之处。
再联想到冰儿刚刚提及的“工部”二字,朱标不由想起苏河曾提及的“蒸汽机”。
在苏河口中,那蒸汽机是“烧水便能驱车载货,日行千里”的奇巧装置。
而且苏河还说,蒸汽机将会让大明进入一个崭新的时代!
自苏河提及此物后,朱标日夜惦念,奈何从未见过其形制,纵有万般设想,也无法勾勒出半分轮廓。
而整个大明的朝堂重臣,亦无不对这“蒸汽机”翘首以盼,盼着能早日见其真容。
“冰儿,苏兄出门已有多久?可曾说过何时归来?”
朱标按捺住心中急切,尽量放缓语气问道。
冰儿已将餐具摆放妥当,闻言抬头回道:
“殿下莫急,老爷出门已有一个时辰左右。工部工坊距应天府二十余里,若车驾疾驰,此刻想来已近城门了。”
话音刚落,府外便传来车马轱辘声。
冰儿探头望去,只见一辆形制别致的车驾停在门口。
车辕处的三匹骏马头上,各缀着一枚奇异的金属标识,正是苏河的座驾。
车帘掀开,苏河率先跳下车来,目光扫过府前停放的另一辆马车,不由笑道:
“哦?太子的车辇怎会在此?想来是寻我有事。”
皇室车辇的规制极易分辨。
帝王车辇以龙纹为饰,缀瑞兽祥云;皇后车驾则绘丹凤;太子车辇虽亦有龙纹,却规制略减,较帝辇稍小。
这般时辰,能专程来蓬莱府寻他的,除了朱标,再无其他皇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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