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栾好不容易哄好了云若妤,但也没觉得多少轻松,去书院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,容不得他再推三阻四的,只是这后续的问题要怎么办,是个难题。
齐栾深知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,旁人那是真正的寒窗苦读,去参加科举还有一搏之力,他这算什么?滥竽充数?
就是硬着头皮上考场,到头来不都会穿帮的吗?
若是落榜,他的脸往哪儿搁?
五公主知道了还不得伤心死?
齐栾倒也不是真的介意被人看笑话,毕竟也没几个人敢当着他的面笑话他,但他一想到云若妤哭,就愁的不行。
今儿个他总算是见识到了,哭的他心烦意乱不说,还那么难哄。
齐栾愁的不行,完全不知自己这样的心理究竟是什么缘故,只是他也没纠结太久就架不住困意睡了过去。
这些日子养成了良好的作息,让他早早的犯困,翌日早早的醒来。
如今齐栾已不需要云若妤催促,就能在四更天醒过来。
只是今日,四更天已经到了,他也已经醒过来,却久久没见到云若妤的身影,没了熟悉的声音,没见到熟悉的人,不知为何,齐栾总觉得心里有些失落。
齐栾回过神来只当自己欠虐的慌,没人催促还不好吗?还能多睡一会儿。
而另一边的云若妤其实早就醒了,她却固执的躺在床上怎么都不愿挪动位置,但她也根本睡不着,时不时的翻来覆去,一会儿起来,一会儿又躺回去。
鹿竹和银蝶住在云若妤隔壁,听到了屋子里传来的动静,小声开始交谈起来。
“公主这是还在生气吗?”鹿竹疑惑的问道。
银蝶听了一会儿隔壁的动静,肯定的点了点头,“还在生气。”
这要不是还在生气,哪里需要这么翻来覆去的?
鹿竹和银蝶不便忤逆云若妤的意思,见主子没打算在这个时候起,便也心安理得的躺在床上。
而云若妤虽然睡不着,却一直盯着床幔,安安静静的等时间过去,她说了不干涉,就绝对不会去干涉。
云若妤想起自己昔日的一腔真心,只觉得心里堵的难受,她抓起一旁的被子蒙到自己的头上,试图让自己再一次睡过去。
齐栾却开始辗转反侧,怎么都睡不着,他气的不行,唯有披衣坐起,坐到书桌前点灯背书,时不时的问罗察一句云若妤起了没。
结果每次得到的回应都是:五公主屋里的灯亮了。
齐栾本以为云若妤很快就会过来,打起精神想要好好表现一番,可左等右等,都没有等到云若妤。
再一次询问的时候,罗察过来回话:“五公主屋里的灯灭了。”
齐栾:“……”
这是怎么了?还在生气吗?
齐栾百思不得其解,也不好闯过去一看究竟,如今这个时候也睡不着了,便只能哀怨的看起书来,直到天色大亮,云若妤才缓缓起身。
齐栾早已经等候多时,幽幽的抱怨了一句,“娘子,你终于醒了?”
云若妤轻轻的点了点头,不甚在意,“夫君今日怎么这般早?”
齐栾心说已经不早了,但他很聪明的没有说出口,安安分分的用过早膳之后,齐栾示意云若妤去换衣裳,“我们去书院报名。”
而云若妤却只是笑着摇头,“这是夫君自己的事情,夫君自己决定就好。”
齐栾听到这话,又开始发愁,这是还在生气吗?
“娘子,我们昨日不是说好了,今日一起去书院报名的。”
云若妤听到这儿却温温柔柔的笑了起来,“我思来想去,还是觉得不能太强迫夫君,你若实在不愿,我也并不勉强。”
她说话间又从匣子里拿出十两银子来给齐栾,“这是给你准备的束修。”
齐栾刚想说自己还有钱,云若妤像是猜测到他要说什么似的,告诉他那二十五两银子是罪证。
是不能用的。
齐栾一时之间都不知道云若妤这所谓的罪证,说的是谁的。
这到底是在讽刺云逸,还是讽刺他啊?
最终云若妤还是没和齐栾一块儿去书院报名,只是告诉齐栾,自己相信他。
这一句相信,让齐栾莫名的有些心虚。
他既已经答应云若妤,自不会食言,只不过这个去书院,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
时下书院招收的学生分属明确,童生和秀才,去的都是不同的书院,云若妤认定他是个秀才,他能去的书院也只有那么几间。
这秀才要报名也不是那么容易,还得有文书为证,才可报名,他一个武将,上哪儿搞这东西去?
秀才的文书是考过了童子试才有的,还是由官府认证过的。
齐栾无奈,只得进宫求见顺帝。
可巧御书房里头,顺帝正在训斥云逸。
且说这几日顺帝和太子颇为忙碌,御书房商议国事的大臣一批接着一批,从下朝开始到宫门落钥方才停歇。
顺帝一忙碌起来很多时候连用膳都顾不上,自然也没顾得上云若妤,顺帝其实心里头记挂着,但他想云若妤有齐栾照顾,若是有什么要紧事暗卫也会前来禀告,遂而没有怎么上心。
还是皇后今日请他过去用膳,说好几日都没有听到女儿的消息,有些担忧。
顺帝把暗卫找过来一问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。
“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五公主和齐大将军被官兵带走?没有丝毫阻拦?”顺帝只觉得不可思议,这都什么事儿?
“回陛下,齐大将军担心伤到百姓,并未反抗,并且大将军还示意我们不要轻举妄动,我们瞧着五公主并未受伤,所以才没有做什么。”暗卫三言两语将这件事禀告清楚。
顺帝听罢倒也能够理解齐栾的所作所为,毕竟当街动手若是误伤百姓的确不妥,齐栾若是没有把握也不会示意暗卫袖手旁观。
“那为何事后没有来报?”
“暗三曾将此事禀告七皇子,七皇子说此事交给他来处理,便让暗三回去保护公主。”
顺帝听到这儿大致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,他和老大没收到消息,一定同老七脱不了干系,顺帝挥了挥手便让暗卫退下。
让人把云逸找来,问他为何不告知父兄齐栾和云若妤被官兵带走的事情。
岂料云逸就一脸不服气,并不觉得自己有错。顺帝火大的不行,便在这时,太子急匆匆的跑过来,说他听到了不少新的传言。
“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言?上一回传齐栾命不久矣,把人家惹急了直接就进宫来了,如今这事儿刚平息,他们的脸还肿着吧?这又要闹什么?金陵城这些当官的到底怎么回事?没别的事情要忙了吗?成日里学些妇人嚼舌根子。”顺帝烦不胜烦,冷声道,“说说,这次又是什么?”
云衍下意识看了云逸一眼,有些为难的把听到的传言说了一遍。
顺帝听完整张脸都黑了下来,诧异的看着站在一旁的云逸,“你做的?”
“什么?”云逸傻了眼,他看见父兄的神色,立马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,“怎么可能?儿臣怎么可能让人传这种流言?”
他是疯了还是傻了?
“儿臣不过就是想让齐栾在牢里待几天。”云逸有些气弱的开口,“除此之外,儿臣再也没有做什么了。”
何况为了不让云若妤难过,他之后可什么都没有做,怎么可能会让人传这种流言?
“就想让齐栾在牢里待两天?敢情这事儿还是你做的?”顺帝冷笑一声,他说高远怎么有那么大的胆子把齐栾扣押起来,原来问题是出在这儿?
“给朕跪下,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?”顺帝刚训斥了两句,外头内监就禀告,说是齐栾求见。
顺帝和太子对视一眼,纷纷觉得齐栾是过来告状的,顺帝不好把齐栾拒之门外,只得宣召,“不知爱卿此番前来所为何事?”
齐栾一进御书房就瞧见了跪在地上的云逸,他似笑非笑的看了云逸一眼,便略过他去,朝顺帝和太子行礼,“此前有些关于微臣的谣言,微臣要来解释一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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