敌军骑兵击败了甘宁和董袭所率的军队,这是不是意味着,敌军已经攻占了秣陵渡口,并把骑兵运到江北来。想到这里,他骇然失色,想不到战局已崩溃到如此地步。只是,不知道秣陵现在怎么样了。
等了两天时间,朱然没等到董袭,心里忐忑不安起来。京口到甘宁、董袭遇袭的江乘县并不远,不过三天路程,董袭既然已经撤退并派人回来报信,应该早就回到京口才对,莫非途中还有什么变故?
朱然哪里知道,董袭被击败之后,看到形势不妙,就直接逃跑了,已是去向不明。他派人回京口报信,只是想让朱然有所防备,别敌军都打到眼前了,还一无所知。两人认识多年,又一起镇守京口,也算是有些交情。
“报……报……”士兵跑来:“收到一封书信,是送给将军的。”
“书信?谁送来的?”
“不知道,来人把信送到后就离开了,只说将军看信就明白。”
朱然伸手接过来,打开一看,是父亲朱治写来的。
朱治在信中把秣陵最近一个月的战况说了一遍,让他别在京口待着,赶紧弃了京口逃跑,保全性命在紧,吴城也别去了,要么回乡,要么先躲起来。
朱然看完,呆若木鸡,局势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。
“报……报……”又一个士兵跑来:“报将军,长江上游有狼烟,可能发现了敌军战船,正向下游而来。”
原来,赵云、高顺攻占秣陵后,徐盛随即从秣陵渡出兵,准备一举拿下京口。当然,他也下令于禁同时出兵攻打京口。
京口附近原来是没有烽火台的,因为京口不是前线。后来,陈军与江东军交战于秣陵一带水域,京口才开始设置了烽火台,防范陈军越过秣陵水域,直攻京口。毕竟,陈军是在上游。
朱然下意识地下令:“传令下去,全军戒备。”士兵匆匆离开,传令去了。
突然,他这才想起了,都这个时候了,还打个屁呀,打得过吗?他想着干脆听从父亲的意思,直接逃跑算了。可是,他又犹豫了起来。
朱然年纪和孙权相仿,年少时就与孙权一起结伴读书,曾一段时间形影不离。及冠后,孙权已继承江东基业,他也顺利出仕,并得到孙权的重用。今年,朱然不过年纪二十六岁,只是清剿了一伙山贼,刷了点功劳,竟被孙权拜为将军。孙权如此厚待于他,他却弃孙权而逃,未免太绝情了。
可是,父亲在信里已经写得很清楚了。敌军数万大军已经渡江,秣陵不保,江东门户大开,再加上甘宁、董袭战败,江东基业已是岌岌可危,迟早会败亡。如若他现在不逃,日后难免有性命之危,还会连累家人。
朱然一时下不了决断,在屋内走来走去,极度焦躁不安。
半刻钟之后,他咬咬牙,做出了决定。他朝东南方向跪了下来,磕了三个响头:“吴侯,今江东基业,朝不保夕,我得你重用,本该死守京口,死战以报效你的恩情,然而……敌军兵力强盛,战亦保不住京口。”
“而我……不得不为朱家着想,不得不为士兵着想,又有父命在身,故我决定……嘱咐士兵投降,再逃离京口。”朱然说着说着,心中感到既悲痛又愧疚,控制不住自己,嚎啕大哭起来:“吴侯,我对不住你啊……”
过了一会儿,他止住了哭声,匆忙间写了封投降信,嘱咐士兵在他离开京口后投降,再把信给敌军将领。做好安排后,他稍稍收拾东西,离开了京口。
对岸的于禁和步骘率军先杀到京口,江东军不战而降。不久,徐盛也率军杀到,进驻京口。至此,京口落入陈军之手。海军自出兵以来,兵分两路,终于再度合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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